其舞的眼睛瞪得溜圓，“這單車怎麽長成這樣？難道要去很遠的地方嗎？”

“咱們要去的時間段，就得用這單車。”逸生暖意融融地看著其舞說，“相當於穿越噢！”

迸發出驚喜的表情，“唉？”隨即，“可我不會騎車，逸生，你可不可以，騎車帶我？”

其舞的聲音越來越小，頭也越來越低，陡然被拉到車上，坐在逸生的身邊。她忽然就記起莫釋也曾坐在何殤的單車上，搞不懂：有段戀情就真那麽好嗎？

本以為，人生來就是痛苦地走向死亡。

活著有如在地獄深淵中徘徊，看不到一絲光明，而死後的世界卻是這般美好，即使沒有了感知，也好過活著的錐心之痛。

路旁的綠色光點在一排排倒退，仔細看去竟是綠蔭成片，偶爾會有一兩個不合時節的身影路過，“有生命的靈魂，真好啊！”可是……

“……嗯。”很長一段時間後，逸生才讚同道。

下了單車，推開城門，夜晚的皇城頗為幽怨，聽不清各個宮門裏的淒厲，只能隱約地聽見聲響，令人毛骨悚然。

天上星鬥在繁亂地閃爍，宮墻上倒映著一排優雅的身影。

慌張地轉過身，就看見附近出現了一隊宮女，她們踩著統一的步伐，一手托著貢品，一手隨著擺動甩袖，手中的絲帕隨風飄舞。

看服飾和發飾，“清朝？”

“是啊！”逸生笑看著不遠處的身形回答，影子恰好落在其舞的身前。

她好像遺漏下了什麽？

看看宮女們，又看看逸生，轉而看向自己的四周。

什麽也沒有？她的投影呢？又不是現代的手術臺，被各方位的燈光所照亮，把投影減弱到近乎沒有。

其舞不解，“好奇怪！我為什麽沒有倒影呢？”

“小九兒，人和靈魂是不同的。”

“只聽說靈魂體是沒有腳的，”其舞嘟囔著，就跑到宮女們的身後，伸出手臂橫穿過最後一位宮女的腳下，“咻！”最後的宮女身形不穩，“摔倒了？”

人家走得本來很安穩，被其舞這麽一搞，瞬間栽了一個跟頭，於是火冒三丈的踩著花盆底踱步到其舞面前，張牙舞爪的看著她。

蹲在地上惡作劇的其舞還沒反應過來，就被眼前的身影驚嚇住了。擡起頭，看向對方。這宮女張開嘴，漆黑一片。眼睛血肉模糊，無法看清。

一個踉蹌坐到地上，嚇得渾身顫抖，慌忙用雙手環抱住自己的頭部，試圖抵禦這可怕的景象。

“謝謝您，小姐。”清脆悅耳的嗓音在耳畔響起，沒有方才的陰冷，倒是多了一些清爽。

其舞下意識地擡起頭，睫毛上的晶瑩在夜色中閃耀著奪目的光輝。眨眼看去，“你是？”

“適才小姐絆倒了奴家呀！”女子恭敬的立於一側。

其舞羞愧，“剛才，對，對不起。”

“無妨。”

其舞面對宮墻，思前想後，最後目光看向遠方，“逸生，你知道為什麽她會模樣大變？為什麽我沒有影子嗎？”

“那是因為你覺醒了一種毀滅性的能力，這樣的力量很少有人能得到。”逸生從背後扶住其舞的雙肩，下頜抵在其舞的頭頂，“而且這個力量很強大，但凡你有所接觸，對方都會消失，無論好壞！只有你認定的人可以例外，就像我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它會先作用在你自身的靈魂上，就如靈魂沒有影子……”話音開始變得低緩，雙臂也圈住背對自己的其舞，想要給予安慰。

“啊，”其舞還不懂這項能力代表著什麽，不過，“我餓了。”

“哈？”逸生眨了眨眼，“走，請你吃糕點。”順勢拉起蹲在地上的小人兒。

午夜前後，沒有月光的世界，卻並非一片漆黑。天上的飛禽在各領風騷，地上的花木走獸各顯神通，不同於人間的萬家燈火。

在這神秘的夜晚，各色光華絢麗奪目，源源不斷的璀璨向著皇城前進。皇城的夜市才要開始，就已經匯聚了八方來客。

逸生引領其舞走到一處湖心亭中，“九兒，等我片刻，我去買些糕點來。不過，你喜歡偏甜的，還是鹹的？”

“都還好，就只不要紅豆的。”其舞滿臉期待，“謝謝噢！”

揚手勾了勾其舞的小鼻子，“你呀！跟我何必這般客套？”

“話說，逸生不是書生嗎？”見他轉身就要步出亭中，其舞奇怪的低語。

雖然聲音不大，卻恰好可以落入逸生的耳中，遂止步，聲音顫抖的詢問：“你，會不會很介意我的言行舉止？”

“怎會！”其舞回答，“只是一直以為書生會束於禮法。”

“我是留過洋的官家子弟，早年家教甚嚴，後來見識多了些，也就不那麽迂腐了。”逸生輕松回應，“先去買點特色小吃。”

湖心亭順勢空蕩下來，見湖水裏的魚兒琳瑯滿目，五彩斑斕。其舞款步到亭中一邊，憑欄而坐。

本帶有歷史的靈魂色，隨著其舞坐下而消失無蹤。亭中一角的透明，預示著她的毀滅力量是如此強大，不敢再有任何動作，她只呆呆地看著銀霜縈繞、五光十色的湖。

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
遠遠地一聲：“小舞……”

聽著熟悉的聲音，其舞的整個兒身體僵住了，背對著聲源，滿臉不可置信，卻又驚恐不安。看著自己在湖中的倒影，看著由遠及近的身影，她很害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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